【经历】牧蜂人

[来源:原站数据     发布时间:2011-10-20     浏览:131次]

    曾经以为,牧蜂人是世界上最具浪漫主义情怀的人,牧蜂是世界上最惬意的职业。
    返校的长途汽车因为六盘山堵车而改变路线,从平凉崆峒山穿过,泥泞的土路,车子颠簸,好在风景宜人,售票员当起了临时导游,给大家讲解着崆峒山的传说和神奇。透过宽大的玻璃窗,迎面而来的是五彩斑斓的巨幅画卷。虽已入秋,漫山的草木仍欣欣向荣,应了这秋,绿更苍翠,红更夺目,黄也更鲜艳。山高而陡峭,既富北方山势之雄伟,又兼南方景色之秀丽。因刚下过雨的缘故,山顶都有浓浓的云雾缭绕,山腰也有缥缈的雾带萦绕,更显得如同仙境,神秘莫测。一座座树立的山峰静默着,而满山的草木则在欢笑、在歌唱。山脚下绕过一带溪流,清澈的水流在大大小小的石块上撞击的水花四溅、叮当作响。枯燥的长途跋涉变成了惬意的观光旅游,一路的疲劳一扫而光,大家都兴致高昂。 
    盘旋而上在蜿蜒而下,出了崆峒山,过了胭脂峡,汽车在一个又一个安静的小村庄穿过。戴着小白帽的回民老爷爷跪在草地上割草,表情专注而严肃。一大片绿油油的萝卜地里,一家三愉快的收获着胖乎乎的大萝卜。不远处的小溪旁,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擦拭一辆崭新的摩托车,还有一位老妈妈坐在小凳子上洗着什么。
    路边,就有牧蜂人在放牧,转了几个湾,又有一家。墨绿的军用帐篷周围,木头蜂箱整齐的排列成矩形,“回”型或者三角形,看不见牧蜂人,帐篷外面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衣服。放眼看去,除了绿草黄叶就是累累硕果,哪里有花?
    记得小时候,村子里经常有牧蜂人来,他们总是安静的待在山坡下的空地上,摆好蜂箱,支好帐篷,便开始收拾柴火,搭灶做饭,并不忘对我们这些好奇的小鬼头们笑笑。在我的印象里,他们总是很高兴的样子,有时候还会大声的唱歌。还记得在他们中间,有一位身体健壮的大叔,笑起来声异常的宏亮,闲的时候,他喜欢各家去串串门,到我家就和爷爷抽着烟卷,盘腿坐在大炕上,在烟雾缭绕里聊着家常,喝着小酒,不时有爽朗的笑声响起。聊上小半天已微微有些醉了,临走时则招呼小孩子同去,到帐篷里掀开装满金黄色蜂蜜的大坛子给灌上一小瓶,让拿回家去,而我总是伸手去接瓶子的同时已经做好了飞回家的准备。第二天早上,妈就会做香喷喷的油涮饼,蘸着蜂蜜吃,现在想起来,还是满嘴的香甜。
    以后,很少有牧蜂人到我们的小村庄去,也很少能看到牧蜂人了。
    牧蜂是一个即辛苦又孤独,风险又大的行业,一年间,带着成堆的木箱子和数十万只小蜜蜂,没日没夜地长途奔命,在田野里,在山林中,跟着季节,跟着花朵跑。每当大地复兴的时候,牧蜂人就带着揪木蜂箱和帐篷,开始又一年的牧蜂生活。为此,他们总要先勘察好放蜂线路,了解蜜源、水源、地形和气候状况,对每条路线上蜜源植物的种类、数量、花期及泌蜜规律,做到了如指掌。并且对蜜蜂的生活习性熟记于心,还要防范蜂螨、蟑螂等病虫害。牧蜂人平时看起来很悠闲,最辛苦的时候要数搬场放蜂采蜜,必须在晚上蜜蜂回巢时连夜搬离,艰辛程度常人无法想象。在秋冬交替的日子里,山上虽说有将要凋零的野花,但对于牧蜂人而言这是一段不产蜜的日子,这日子不仅难熬,而且还要付钱买糖来喂养这些“冤家”。
    看见过一些牧蜂人,他们把蜂箱就摆放在马路旁边,蜜蜂们嗡嗡的乱作一团,而牧蜂人脸上愁苦的表情像是在流放。牧蜂是一场和花儿的约会,避过高楼大厦、车水马龙,和蜜蜂一起不远千里去赴花儿们的盛装舞会,这里的告一段落,便启程赶赴下一个舞会。日子总是在芬芳的花香里过,怎么还会愁苦呢?正是他们的存在,才让牧蜂这个甜蜜的事业得以存续和发展,但是,只有鲜花和野草的孤独世界里,牧蜂人还是会越来越少的。
    看过这样一段话,可以写在这里: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无涯的荒漠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,那么也没有别的话可说,惟有轻轻的问一声:“噢,你也来打蜜吗?”

(编辑:姚妍多  包洁)